我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。八岁那年,爸爸抑郁自杀,离开了世界,给整个家庭带来极大的震惊与沉重的打击。经济和情感的双重压力,一下子落在了单薄的妈妈身上,我也被迫接受了一个事实:我没有爸爸了。
文/青橄榄
我成长在一个单亲家庭。八岁那年,爸爸抑郁自杀,离开了世界,给整个家庭带来极大的震惊与沉重的打击。经济和情感的双重压力,一下子落在了单薄的妈妈身上,我也被迫接受了一个事实:我没有爸爸了。
当时他在我眼前悬梁的场景,街坊邻里的叹息,妈妈匆忙从县城赶回来的身影.....从大家哀伤沉重的脸庞上,我隐约感到这一刻,将成为我生命里再也无法逆转的转折点。
我开始对死亡有着莫名的恐惧和不安。
记得,每当我夜间醒来,总会摸一摸妈妈的鼻孔,确认她的气息。“人死后会变成蝙蝠”,年幼的我,天真地相信了这个童话般的谎言。好几次,家里有蝙蝠飞过墙垣时,就暗想爸爸来看我了吗?
在乖顺的外表下,我凭借着名列前茅的学业成绩,赢得了众人的关注和青睐。没有父亲的孩子,得到了老师的怜惜;卓群的表现,得到了同学的肯定。
这段时间,旁人的夸赞和表扬,使我沉浸在虚荣的满足感里而不自知。一次次的奖状表彰、一次次的登台表演、一次次的掌声喝彩,在外人的认可和赞赏中寻求自我价值,也淹没了倾听内心的机会。
在看似辉煌平顺的初中生涯里,我却感到困惑:我在这个世界中的位置是什么?备受瞩目让我感受到价值的同时,也让我迷失了方向。
每次看到妈妈从县城回家,就无比的喜悦和幸福。虽然生活辛苦,但是妈妈对我们的物质供给从不缺乏,我的吃穿在同龄人中从未逊色。亲戚的接济供给,也帮助我们家度过了一段困难的时期。
妈妈温暖的手掌和环绕的膀臂曾是我依恋的港湾,却不记得妈妈的内心承受了什么样的煎熬和苦楚,失去丈夫后成为寡妇的她又是如何面对旁人的闲言和碎语。
升入高中后,我不再是备受瞩目的光芒少女,而成为旁人口中的“大姑娘”。对于男女之间的情感有了懵懂的感知,对于同伴之间的关系有了敏感的察觉,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,我心里开始躁动和不安,跟妈妈的关系也不再亲密。妈妈因为视力受损而被迫下岗,苦于生计的她无暇顾及我们。
虽住同一个屋檐下,我们却很少有时间一起交谈,彼此的心离得很远。印象中,家里常有街坊邻里来打牌,乌烟瘴气的屋子使我感到厌恶和无奈。高三那年,面临高考的压力,我失眠了一段时间,生理期也不正常,却得不到妈妈的理解,反而是责骂和不满。
沮丧、无助、孤单成为心情的常态,一份敞开和接纳的亲密关系,成为内心很深的期待。那段时间,我甚至会怀疑自己是否有心理问题,需要咨询心理医生。
我开始在同伴里寻求接纳和认可:只要别人认为好的,我都想去模仿;只要别人认可的,我都想去迎合。人际关系中期待和现实的落差,使我常感彷徨和迷茫:似乎别人走不进我的世界,我也走不进别人的世界,犹如隔着一道无形的墙,有着难以言表的忧伤和惆怅。
对内心世界的自我探索,对外在世界的茫然无措,对生命答案的思考追寻,在单亲阴影的笼罩下,那份焦躁的悸动常常叩问心门:我是不是跟别人不太一样?为什么大家可以活得那么坦然,而我却常常感到羞耻和不堪?沉浸在高考题海战术里,成为自己逃避现实的变相方式。
大学开启了另外一扇窗,我似乎得到了心灵的解脱和释放。然而,好景不长,在友情和感情的波动起伏中,我开始了对生命终极答案的思考。
2006年底,在一位大学老师的介绍下接触了福音。我当时非常排斥,觉得基督信仰是精神鸦片和弱者拐杖,无法接受需要为了一些小错而忏悔不已。
还记得,有一个晚上,我拿起爸爸生前留下的照片,在日记中写下「如果有上帝,让我的爸爸做我的上帝吧!」虽然我拒绝了上帝的爱,然而上帝没有放弃我。在辗转的际遇中,我的心慢慢回转愿意认识归向祂。而在相信祂的那一刻,心里被无言的喜乐所充满,犹如一位流浪许久的孩子回到家中,嚎啕大哭,被天父的爱触摸并感动不已。
信主后,我的生命似乎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,从忧闷愁苦到平安喜乐。那份十几年来逝去的父爱,在信主的那一刻起,被一股更强大、从天而来的爱所包围和充满。
我很热忱地追求真理并参与服侍。长年缺失一份完整的爱的我,对于完全无条件接纳的爱,有着如饥似渴的切盼。信仰,在成为供给我心灵缺口的同时,也让我面对积累多年的关系问题,包括跟妈妈的亲人关系,跟同伴的友谊关系,跟异性的情感关系。
甚至,也深深影响了对上帝的认知:我必须凭借很好的表现来赢取上帝的爱。理性中所认知的完全无条件的爱,很长时间都无法从心里真正相信与接受。为此,罪疚感常常控诉自己:像你这样糟糕的人,即使相信上帝也无济于事。
自我形象的低落,常常怀疑、否定、定罪、论断自己;从小到大凭借外在表现来赢得别人的关注和认可,在关系里带来很大的困扰;没有疏通情感的正确方式,在面对自己情绪起起落落中不知所措......这些惯性的消极思维,常将自己推向心灵忧伤的幽谷之中。
在关系的调整、修复和医治的过程里,上帝向我显明了祂完全的爱。在我生命里扮演重要角色——妈妈,她虽然非常爱我,却以强势的姿态来对待我的软弱。譬如,你很笨,你没有能力等等,极深地影响了我的自我认知。妥协和沉默常常是我回应她的方式,使我有一种很深的无力感。
信主之后,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一下子得到改善,反而在价值观的冲突和矛盾中愈加凸显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问题。2013年,我在主内开始的一段感情遭到了她极力的反对和拦阻,由于担心女儿远嫁他乡,生活吃苦,她常常为此责骂我,甚至用了“没有自尊”“下贱”等话语刺伤我。
在冲突和矛盾面前,惯性的沉默回应暗暗撕扯着自己,在疾言厉色的喝斥下,我更陷入了批判和否定自己的消极思维中。长达半年的失眠,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,对生活完全失去了兴趣,常常想以自杀解脱。
看到女儿反常的精神状态,妈妈开始慈言爱抚,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。在萎靡不振的日子里,她常常鼓励我多出去运动、跟同学坐坐,牵我的手逛街、买衣服、跳舞.....这些期待了十几年的温馨画面,在心灵破碎期间成为恩典的礼物。
在一位有辅导恩赐的姐妹的帮助下,我慢慢学习跟妈妈正面的沟通,勇敢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心声,而不是一味地隐忍和妥协,也在跟妈妈的互动中学习自我调整。比如饶恕妈妈在言语上对自己的伤害;理解她的立场和处境;以上帝的眼光来确认自己的价值、接纳自己、肯定自己等等。
一年多的时间,我们的关系有很多的改善,她对我的态度也柔和许多。在我低沉的时候,常常关心,甚至会鼓励我。虽然偶尔还是有摩擦和争执,但是我已经能慢慢学习去正面看待和处理。在彼此的微调中,我们的沟通渐入佳境,愉快和睦很多。
以前每逢人际关系出现问题时,我都会过分地谴责甚至批判自己,把所有问题都指向自己。在姐妹的帮助和引导下,我尝试去做出调整和改变,比如,看自己合乎中道,在基督里找到自己的价值;不去无条件地迎合和满足别人的期望和要求,学习设立界限,保护自己;遇到关系有问题时,不过分地苛责自己,学习饶恕自己等等。在处理关系的微调里,看到了神的恩典,很多关系得到了改善,我自己的个性也得到了很大的释放和自由。
曾经,我常想:如果我成长在一个健全的家庭,是否可以不需要经历这般起伏?如今回想起来,单亲是生命里无法挽回的缺憾,同时也是一份恩典的礼物。在爱的缺口里,我更加渴慕并经历体验了从上帝而来的爱。虽然无法改变失丧的事实,但是上帝的恩典却在缺憾里补足,并愈来愈丰富。
我不知道你是否跟我一样在单亲的家庭里成长,心灵也有类似的挣扎和痛苦?在基督里,我深深经历了上帝的医治,心灵从黑暗到光明,忧愁到喜乐。盼望你也来认识主耶稣,圣经说:“我父母离弃我,耶和华必收留我”(诗篇27:10),“神叫孤独的有家”(诗篇68:6),“我必不撇下你,也不丢弃你”(约书亚记1:5)。你是祂所宝贝的孩子,相信祂,祂必施恩帮助你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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